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沐浴

關燈
沐浴

海寧鎮。

天色漸暗,夜幕降臨,一輪圓月上梢頭,為遠行的路人照亮前進的方向。

城門口,一輛馬車就這麽堪堪踏著晚霞的餘光駛入了海寧鎮。

馬車在一家客棧緩緩停下,然後走下來了兩個人。

一男一女,舉止親密,樣貌出眾,衣著氣質俱是不凡,看起來極為相配,似是天作之合。

來人正是賀餘生和聞清韶,幾人轉身進了客棧,訂了兩間上房。

一路舟車勞頓,幾人身心俱疲,隨意和掌櫃搭了幾句話,沒在下面多留就直接上樓奔向房間。

聞清韶一把將自己摔進柔軟的床褥裏,發出一聲舒適的喟嘆。

馬車太晃了,還是床榻舒服。

濯纓也累,但還是說:“郎君、娘子,你們先躺一會兒休息一下,我去讓小二擡點熱水上來,你們沐個浴放松放松筋骨。”

不等兩人回答,她就轉身下了樓。

車夫早先去停馬車了,還沒上來,房間裏只剩兩人。

聞清韶突然想起什麽,骨碌一下坐起來,然後湊到賀餘生身邊,一手撐著圓潤的下巴,一手在輕輕攏住他的手腕放在眼前仔細觀察,柔聲問:“二郎,手還疼嗎?”

賀餘生楞了一下,擡起眼睫看向她,她的眼裏滿是憂色,似有波光流轉溢上他的心頭。

他心頭發酸發漲,從未如此滿足過,最後他斟酌地低聲說:“……疼。”

“那二郎,你手腳不便,等下你藥浴的時候就由我幫你來。”聞清韶對著那手腕上暗紅的手印輕輕吹了口氣,滿眼疼惜,“沐完浴之後,我再給你上個藥。”

她的語氣很自然,眼裏只有那手印,絲毫不知道她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驚世駭俗。

賀餘生卻被驚得渾身一抖,連帶著攏在她手心的手腕也猛地一顫。

聞清韶被他嚇了一跳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手腕折了,但轉眼又想到他們的約定,強忍著沒有撒開。

她按耐住心頭慌張,側頭去看他,緩聲問:“二郎,怎麽了?很疼嗎?”

賀餘生耳尖通紅,眼睛比往日瞪大了不知多少,嗓子跟堵住了似的,只發出的聲音細小如蚊:“清韶……你剛剛……說什麽?”

“我說——”聞清韶本還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的耳尖,忽然回過味來,嗓音帶上了笑,慢條斯理地問,“怎麽,二郎是沒聽清還是沒聽懂?”

賀餘生被戲謔的目光盯得越發耳熱,那抹熱意似乎順著僵硬的筋骨鉆入了血肉,燙得他渾身發酸:“我……”

“沒事,那我就再說一遍。”聞清韶打斷他,抓住了他下意識想縮回去的手,按在床褥上,十指相扣,“我說——”

“我要幫你沐浴。”她嗓音裏的笑意越發明顯。

賀餘生有些呆楞,他的手被按在兩側,整個人陷進了柔軟的床褥,避無可避,任人揉搓蹂/躪:“……什麽?”

而聞清韶更是順勢撐起身子籠在他身上,居高臨下地註視著他,眼睫低垂,蓮目微闔,更顯如神佛般悲憫。

而她一開口,那悲憫頓時煙消雲散,只餘戲謔的笑意,像是勾魂奪魄的妖精:“原來二郎是不知道沐浴是什麽,我這就告訴你,沐浴啊——”

“就是我把你的外衣、裏衣甚至褻褲都一件一件脫掉,然後將一絲不/掛的你抱進浴桶裏,再用溫水一寸一寸撫摸揉搓你的全身上下。”

她灼熱的目光還隨著她的話在他身上移動,所到之處像燃起了熊熊烈火,燒得他幾乎汗血沸騰、骨肉消融。

“等到上上下下都洗好了,我又把你從水裏抱出來放到穿上,給你擦身,再把被我脫掉的褻褲、裏衣和外衣一件又一件給你穿上——”

她忽然又壓近了一分,呼吸落在他通紅而過分敏感的耳垂上:“當然,如果二郎不願意,我們也可以一件都不穿。”

“——二郎,你覺得呢?”

房間安靜了一瞬,聞清韶心中納悶,難不成逗過了頭,幹脆不理她了?

她正欲擡頭去看,忽然感覺手一松、腰一緊,她整個人被扯著壓在了他的身上,柔軟的嘴唇順勢貼住了他滾燙的耳垂。

緊接著,她聽見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說:“清韶,我可以親你嗎?”

聞清韶的一聲驚呼卡在了嗓子裏:“啊?”

“我可以親你嗎?”他執拗地說,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腰。

她後知後覺有些羞恥,完全沒了之前神氣,她支支吾吾地說:“呃……可以……吧。”

話音剛落,她就感受到一股力量從後腦勺襲來,嘴唇貼上了郎君溫涼的嘴唇。

娘子瞪大了眼睛,似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幹脆。

郎君親吻時神情很虔誠,動作很輕柔,一開始只是唇瓣相蹭廝磨,直到兩人唇色都變得艷紅,他才開始輕輕吸/吮舔舐。

又酥又癢的觸覺令娘子回了神。

她莫名其妙的好勝心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,立刻反客為主地回吻了過去。

她的舌尖遠比他的濕潤靈活,三下五除二就鉆進了他的口腔,在裏面攻城略地、翻雲覆雨。

郎君眼睫一顫,沒有像上次一樣閉眼而是更為專註地看著她,眼裏的縱容和喜愛化作溫柔的春水幾乎將她溺斃。

娘子驀然發了狠,用牙齒叼住他的軟舌,又吸又咬,沒有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在他的頸後輕撫揉捏。

感受到他身體的瑟縮顫抖後,她變得更加興奮了,攥著他皮肉的手揉搓得更加用力。

郎君托在她後腦勺的手輕輕摩挲撫摸,張開口順從而無聲地迎合。

他眼角發紅沁出淚意,像是柔嫩的花瓣壓榨出甜美誘人的花汁,令她幾乎著了魔。

“唔。”最後,還是瘦弱的郎君最先承受不住,他胸腔的空氣衣襟全部被掠奪,忍不住輕喘一聲,鼻息滾燙。

聞清韶只當他這是求饒,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,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唇齒。

紅舌從他口腔退出去的那一刻,還在他唇角的小血口又流連磨蹭了好一會兒。

郎君胸膛起伏,眼中濕意更甚,頸後的皮肉被她揉捏得如唇色般艷紅,看得娘子齒間發癢,恨不得一口咬上去。

郎君唇角微掀,那剛結痂的血口又被蹭破了,細微的血色溢出,襯得他膚色更為蒼白。

聞清韶正欲說什麽,房間外卻突然傳來沈重的腳步聲。

“叫你搬低一點,重量都到我這邊來了!”濯纓抱怨著,“很重的!”

車夫無奈地說:“我一個人來吧。”

“不行,那不成我偷懶了!”濯纓拒絕,“而且都快到了。”

“這本來是我的活計,還讓你們幫忙——”這是陌生的聲音,應該是小二,“真是感謝二位了。”

“小事小事。”濯纓說著,一手推開門,“就到了。”

客棧的門有些老舊,發出“嘎吱”一聲,驚得聞清韶渾身一激靈,猛地坐了起來。

她再定睛一看,自己還好,衣裳整齊,但賀餘生衣裳淩亂、面色潮紅,這要被人看見了今天她臉就別想要了。

她慌忙把一旁的被衾抖開,猛地罩他身上。

濯纓和車夫擡著浴桶進來的時候,就看見自家娘子把被衾糊在郎君臉上,活像謀殺親夫,驚得她手一松,浴桶“砰”地一聲砸在地上——

“娘子,你在幹什麽?!”

聞清韶被嚇得縮回手,又擦了把自己的嘴唇:“我、我沒幹什麽啊。”

“郎君呢?”濯纓上前想要查看被她攔住。

門後的車夫扛著浴桶進來,身後跟著提著兩桶熱水的小二。

“二郎他太困了,先睡一會兒。”聞清韶心虛地不敢看她的眼睛,“你們把東西放下先出去吧。”

濯纓本來著急,但看著娘子紅艷艷的嘴唇,心中一咯噔,明白自己壞了娘子好事,連忙推著身後兩個人出去,以求將功補過:“出去出去,沒聽娘子說讓我們出去——”

門一合上,床上的被衾裏就伸出一只手來,削瘦修長,骨節分明,指間圓潤,唯一的缺點大概是過分蒼白。

娘子盯著他的手發呆,忽然那手把被衾掀開,露出郎君難得鮮活的臉。

他半撐著身子,衣襟淩亂,露出凹凸有致的鎖骨,看得她想沖上去咬一口。

他低頭垂眸,抿著被她咬破的唇,嗓音沙啞:“清韶,是我見不得人嗎?”

“啊……當然不是!”聞清韶立刻否決,“二郎,你怎麽會那麽想?”

他擡起清淩淩的眸子註視她,眼裏滿是委屈:“那為什麽要把我藏起來?”

“我沒有!”聞清韶被他看得心虛,小聲辯解,“我那是怕你冷著,深秋露重,你著涼了怎麽辦是吧。”

“清韶說的話,我自然是信的。”他低聲道。

不等聞清韶自我譴責,又聽見他說:“清韶,我們該沐浴了。”

她頓時一激靈,還沒開始沐浴就親起來,這要是沐浴了那還得了:“那你先洗,我晚點再洗。”

說完,她轉身就想溜,卻被他一把抓住——

“清韶不是說你幫我沐浴更衣。”他微紅的眼尾垂了下來,肉眼可見的難過起來,“難道你又是騙我的嗎?”

聞清韶的良心狠狠絞痛了一下,想到她今天還承諾不會騙他現在就擺了他一道,屬實不該,當下柔聲說:“怎麽會呢,我當然會幫你呀。”

他霍地擡起頭來,眼睛都亮了:“真的嗎?”

她更覺愧疚,重重點頭:“當然。”

“我就知道清韶最好了。”賀餘生低笑了一聲,聽得她耳朵都要酥了。

他站起身來,衣襟大敞,衣擺順勢垂落。

她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,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:“怎、怎麽了?”

“沐浴呀。”郎君一笑,春風拂面,梨花帶憐,耳尖的緋色含苞待放,“你不是說——”

他步步緊逼,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:“要把我的外衣、裏衣甚至褻褲都一件一件脫掉嗎?”

“還不開始嗎?”他輕聲說,幾乎是把自己的衣帶送到了她手上。

“開、開始?”

“清韶難道不願意嗎,你不是說不會騙我嗎?”

“願意啊。”她咽了咽口水,明明他衣服穿得好好的,但她卻有一種被人扒光了的羞恥感,“我、我當然願意啊。”

她顫著手去扯他的衣帶,扯了幾次都沒有扯動,反倒把自己弄得越來越急越來越慌。

最後還是他握住她的手才把衣帶扯開,衣襟霎時松開,他又牽著她的手將外衣脫下。

脫到裏衣的時候她手抖得越加厲害,他都要握不住了。

裏衣勉勉強強脫下,更為蒼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裏,她突然有種把花苞強行打開的錯覺,又難堪又蠢蠢欲動。

但等她目光落在他身上暗青色的血管上時,她忽然想起來那次在木音閣看到的畫面——

當時他摔進河裏,她去救他,只覺得莫名其妙,現在想來,大抵是那個時候就喜歡了吧,而今他們的處境和關系已經大有不同。

不等她繼續胡思亂想,他拉著她的手往下,脫下外褲、裏褲,等到褻褲的時候,她猛地回神,撇開臉——

“二郎,你的藥在哪?我去給你倒水泡藥!”

說著,她就掙開他的手在行禮四處翻找。

他沒反抗,由著她逃掉,假裝沒看見她通紅的臉頰,嗓音帶笑:“在那個小箱籠裏。”

“好,那我先找出來。”她松了口氣,假裝鎮定地說,“二郎你先自己把衣服脫了躺進去,我找到了就來。”

賀餘生沒為難他,自己倒了水,然後脫了衣服躺進去。

他的皮膚蒼白如雪,手腕上的紅印倒是如雪中紅梅一般奪目。

熱氣氤氳,將他的面容五官熏染得極為模糊,但浴水清澈,水面下的輪廓依舊清晰。

聞清韶幾乎是閉著眼睛把那些藥材倒進去,幸好藥材一入水,就將浴水染成了棕褐色,不再透明清晰,她這才睜開了眼睛。

“好了,二郎你好好泡著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她著急忙慌地說,跟火燒屁股一樣,顯然是一刻都在這裏呆不下去了。

“清韶。”賀餘生再一次拉住了她,眼睫低垂看不清他的眼眸,但語氣卻是極為委屈,“你沒有把我抱進浴桶就罷了,說要用溫水一寸一寸撫摸揉/搓我的全身上下也不作數了嗎?”

聞清韶差點平地摔了一跤,她今晚被他嚇成了個結巴,說話磕磕絆絆的:“……什、什麽?!”

他牽著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,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冰涼的皮肉下滾燙的心臟,隨著他說話和胸腔一起震動:“不是你說的嗎?”

他的眼神極為純潔無辜,但他卻緊緊地把手扣在他的胸膛上,被熱氣灼燒著,兩人的肌膚像是融化了之後黏合在一起,親密無間。

這極致的反差激得她熱血上湧,臉上紅霞更艷,她口幹舌燥、心馬意猿,生怕自己撲了上去,立刻扭過頭去——

她抽回手,慌忙往門外跑:“二郎你泡完藥浴後肯定還要洗個澡,我去給你提兩桶熱水!”

賀餘生看著猛地關上的門,半晌從嗓子溢出一聲笑,肩頭聳動,仰頭開懷。

良久,他將身體沈浸藥水之中,只露出滿是笑意的眉眼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